傍晚,等一抹残阳照进了我的窗户。窗外,是万家灯火,炊烟缕缕的,我坐在窗前,寒风吹在我的脸上,我朝风吹来的方向望去,瞧见了一张木床,在角落里积满了灰尘,我走上前,伸手一拂,才想起这是大爷爷生前睡的床。 大爷爷在世时对我极好,每次我回一趟老家,枕头下总有两张鲜红的一百元。他身子硬朗时总是领我上公园玩,冰糖葫芦串,驴打滚,这些爸妈不让吃的,他总是偷偷地买,再悄悄塞到我的包里……黑漆漆的天空中有一抹未消尽的红色,似乎回到了大爷爷故去的那一天。记得那天是学校运动会,我正在操场上拼命吼着加油,突然,班主任满头是汗地跑过来说:“赶紧收拾收拾回家,你妈说你大爷爷快不行了。”我愣住了,随即飞奔回家,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念叨着:“怎么可能啊,暑假回老家时大爷爷还问我想吃什么,他去买呢……”手心湿润,我不断地搓念着,眼角的泪水止不住地流,时间定格在那一刻——二零一八年十月二十四日。 梦醒,伸手挠头,却触摸到一片冰冷,是我的泪,浸湿了枕巾,习惯性往下一摸,是两张皱巴巴的纸,我揉了揉眼睛,还未意识到什么,脑中浮沉,窗外天幕的灯盏也被城市古老的光拢成沉寂的火红,如同大爷爷皲破的皮肤在夕阳的辉映下透出温暖,用他那颤抖的布满皱纹的手递上数张鲜红的人民币,见我不收,便佯装一副生气的样子,见对我无效,便偷偷塞到我的枕头下。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,我猛得从枕头下掏出那皱巴巴的纸,是几张白纸罢了,我无奈地笑问自己:“那会是什么呢,我希望那是什么呢?”无人回答,己是一片温煦,我呜咽着,脑中勾勒出以往的,和大爷爷在一起的画面。 岁月似乎是一条河,把我们隔在两岸。 天地间我看见世界携带着人间烟火滚滚而来,红尘中大爷爷躺在他的木床上……冬日的寒风吹袭而来,将记忆扯得七零八碎,只有两张鲜红的人民币,印入我记忆深处……我见惯了阳光,就在不知不觉中惧怕黑夜,而大爷爷,却将黎明与春天塞我满怀,在我的理解中,这世间最美好的也不过是柴米油盐般朴实的爱,恰似这人间最大的温柔,斑驳了一地的回忆。
指导老师:吴智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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