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5年5月15日 星期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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留下最美的风景
【发布日期:2023-03-10】 【来源:本站】 【阅读:638次】【作者:连哲轩】
  我家小区院子里有棵桑树,它是我儿时的玩伴。
  记得那时是小学一年级,班上时兴养蚕,我也未能例外。学校门口的小卖部很会做生意,有新鲜桑叶出售,二三十片一包,两三块钱,买回来放在冰箱里,一天取出几片。随着蚕宝宝不断长大,胃口越来越大,开销也越来越大,眼看我的钱包吃不消,于是,我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楼下院子里的这棵桑树上。
  这棵桑树很小,两三米高,大概只有手臂一般粗,树干弯弯曲曲,抱着几片刚吐出的绿蜷缩在角落,枝丫上的嫩绿参差不齐,树干没有了光泽,也没有其他树那样的湿润,仿佛像一位刚大病初愈的病人,和它周围的几棵大树比起来,个头不值一提。我显然是来晚了,估计小区里的蚕农不少,于是这棵桑树便成了众矢之的,大家把它薅得几近光秃,剩下稀稀拉拉的几片叶子在风里摇摆,弱不禁风的样子,看着楚楚可怜。
  每天我来摘桑叶,都能看到了它又经受了新一轮折磨,叶子越来越少,树干被扯得越来越弯,刚刚冒尖的嫩芽也未能幸免。直到有一天,它的树干竟被人硬生生地折断,树梢上的叶子被拽了干干净净。风轻轻地刮过,其他的树经过了风的吹拂发出了簌簌的声音,仿佛在感谢大自然的馈赠似的,但这棵可怜的小桑树却没有任何声响,似乎心中无力抵抗,万念俱灰。我似能听见生命从它身体里抽离的窸窣声响。它的一生或许就到此为止了吧。我心中不禁十分惋惜——明天的口粮又去哪里找呢?
  随年纪增长,我早已不再养蚕,至于那棵桑树,再也没有工夫去关注它。后来上了初中,家便搬到学校附近。那棵桑树也就不再相见了。
  这个暑假,我又回到了小区,多走几步,还没到家楼下,就远远地看见了那棵桑树。它太打眼。从前的那棵小桑树如今已成为了巨人,身躯有三四层楼高,甚至超过了周围那些曾远远高过它的树。原先的那些枯枝败叶,早已烟消云散,换来的是如今郁郁葱葱的繁叶,树干湿润有了色泽,枝丫粗壮无比,直插云霄,肆意地吸收着高处温暖的阳光,再也不用担心被任何树木所遮挡。我有些欣喜,像是遇到了好久不见的老朋友,心中有些亏欠,毕竟我也是当年对它下手的蚕农之一。
  我绕着它转一圈,摩挲着它粗壮的枝干,心中五味杂陈。树干在分叉的地方拐了个大弯,赫然出现一道碗大的伤疤,那不正是当年被人折断的地方吗?
  我不禁感慨生命的神奇。
  阳光透过半透明的叶片,我看见它的叶脉正在顽强地跳动着。毫无疑问,它活得很好,前所未有的好,它依旧保有它的生命,即便是经过了致命的浩劫。它的高度以及它的繁荣,也已让它再也不担心蚕农们的威胁。当我与那伤疤对视时,总觉得自己亏欠点什么。轻轻抚摸着它,手掌心仿佛润润的,它生命的气息,淡淡的芬芳,久久不散·……从前,它渺小、瘦弱,但它靠奇迹般的意志顽强生存到了现在,用它那坚强的体魄留下了自己身上最美的风景。
  指导老师:武蓓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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